第七集：毒针暗藏旧怨，急救揭开阴谋
马蹄声如鼓点般敲碎长安午后的静谧，林薇伏在长孙冲身后，衣袂被风卷成猎猎旌旗。医馆前那盏 "林氏医馆" 的匾额在视线里飞速倒退，她脑中反复回放苏婉卿腕下若隐若现的针孔 —— 那绝非普通病患该有的痕迹。
"到了！" 长孙冲猛地勒住缰绳，林薇几乎是滚下马背，踉跄着冲进裴府角门。穿堂风裹挟着龙脑香的余味扑面而来，她突然想起苏婉卿问诊时，指尖曾若有似无地划过腰间香囊，那动作像极了医学院毒理学教授演示投毒的手势。
"裴寂！" 她撞开东跨院的月洞门，只见裴寂跪在苏婉卿床前，背对着她的身影剧烈颤抖。床幔低垂，苏婉卿的咳嗽声透过锦缎传来，带着血沫的湿响让林薇心头一紧。
"让开！" 她拨开裴寂，探向苏婉卿的颈动脉 —— 脉搏细如游丝，双瞳散大得只剩一圈灰晕。更骇人的是，女子枕畔的绣鞋里，竟露出半截漆黑的毒针，针尖还沾着暗褐色的黏液。
"她中毒了！" 林薇掀开苏婉卿的衣袖，果然在肘窝处发现两个针孔，周围皮肤已泛起诡异的青黑色。这症状像极了现代的蛇毒血症，可唐朝哪来的蛇毒？
"毒针？" 裴寂猛地抬头，目光落在绣鞋上的毒针时，瞳孔骤然收缩。他伸手去捡，却被林薇一把拍开："别碰！有毒！"
她扯开苏婉卿的衣襟，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棉消毒匕首 —— 这是她穿越时带的瑞士军刀。"长孙冲！快找冰块！越多越好！裴寂，按住她的肩膀！"
匕首划开皮肤的瞬间，黑血喷涌而出，带着浓烈的腥臭味。苏婉卿猛地抽搐起来，指甲在锦被上抓出五道血痕。林薇用嘴叼住吸管，对准伤口用力吸吮 —— 这是她在野外急救课上学的最原始方法。
"林薇！你疯了！" 裴寂想阻止，却被她厉声喝止："不想她死就闭嘴！" 黑血混着唾液被她吐在铜盆里，渐渐变成暗红。当第十口鲜血吐出时，苏婉卿的抽搐终于平息，脉搏也恢复了些微力道。
"用冰块冷敷伤口，阻止毒素扩散！" 林薇丢下吸管，抓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—— 那是她早上熬的清热解毒汤，此刻权当洗胃。裴寂看着她嘴角的血渍，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，只能颤抖着将冰块敷在苏婉卿肘窝。
"她中的是 ' 五步倒 '，" 长孙冲捧着冰盆回来，脸色惨白，"我家老爷子以前跟我说过，这是西域巫医常用的剧毒，中者五步内必亡。"
林薇盯着苏婉卿腕上的并蒂莲香囊，突然伸手扯了下来。香囊底部的缠枝莲图案下，果然藏着个暗格，里面掉出半张烧焦的帛书，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字："裴氏误我，血债血偿。"
"这是... 当年苏常侍的绝笔！" 裴寂捡起帛书，指腹抚过 "裴氏" 二字时，泪水终于决堤，"当年我父亲为了自保，在弹劾苏常侍的奏折上签了名... 婉卿一定以为，是我们裴家害了她全家！"
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，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。林薇看着裴寂痛苦的侧脸，突然想起历史课本里对裴寂的评价 —— 他是李渊的好友，却在李世民登基后逐渐失势，难道就因为这桩陈年旧案？
"裴郎..." 苏婉卿突然睁开眼，虚弱地抓住裴寂的手，"我知道... 你不是故意的... 是我爹挡了别人的路..."
"婉卿！" 裴寂握住她的手，眼中是毁天灭地的悲痛，"当年我若能阻止父亲... 若能早一点查到真相..."
"没用的..." 苏婉卿咳嗽着，血沫染红了嘴角，"害我爹的人... 还在朝中... 他每年都会派人给我送龙脑香... 让我生不如死..."
林薇心中一凛。那个送龙脑香的人，既能让苏婉卿过敏，又能弄到西域剧毒，绝非等闲之辈。她突然想起金銮殿上李太医看苏婉卿时那异样的眼神 —— 难道是他？
"咳... 咳..." 苏婉卿突然剧烈抽搐起来，瞳孔再次散大。林薇探向她的鼻息，最终无奈地摇摇头。
裴寂猛地将苏婉卿抱进怀里，像抱着易碎的琉璃。"婉卿... 对不起... 对不起..." 他一遍遍地呢喃，泪水滴在女子苍白的脸上，却再也换不回她的睁眼。
林薇默默退出房间，长孙冲跟在她身后，欲言又止。雨越下越大，打在庭院的芭蕉叶上，像无数声叹息。
"林姑娘，" 长孙冲终于开口，"裴兄他... 其实一直把你当..."
"不用说了。" 林薇打断他，看着雨幕中裴府的飞檐，"我只是个医生，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。" 可指尖残留的血腥味，却让她忍不住想起裴寂为她挡在刑场时的温度。
深夜，林薇在医馆整理药材，裴寂推门进来，头发和衣袍都被雨水打湿，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他手里拿着那个并蒂莲香囊，上面的血渍已被洗去，露出底下绣着的半朵缠枝莲 —— 那是裴家的族徽。
"她临死前说，" 裴寂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"当年送她香囊的，不是我父亲，是... 是李太医。"
林薇猛地抬头，手中的黄芪洒了一地。李太医？那个在金銮殿上弹劾她的老顽固？
"李太医年轻时曾是苏常侍的门生，" 裴寂将香囊放在桌上，金属扣环碰撞出清响，"婉卿说，当年诬陷苏常侍的关键证据，就是一封用龙脑香封口的密信..."
"而龙脑香里掺了夜落金钱花粉，" 林薇接过话头，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，"李太医知道苏婉卿对这花粉过敏，所以每年送龙脑香，既折磨她，又提醒她别忘了家仇！"
裴寂看着她，眼中第一次露出释然的光芒，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。"林薇，谢谢你。"
"谢我什么？" 林薇低头收拾药材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"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，" 裴寂上前一步，声音低沉而温柔，"也谢谢你... 没有放弃我。"
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手中的药杵 "哐当" 掉在地上。她抬起头，撞进裴寂深邃的眼眸里，那里面不再是清冷的月光，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。
"林薇，" 裴寂伸出手，轻轻拂去她鬓角的碎发，"婉卿的死让我明白，有些事一旦错过，就再也无法挽回。"
他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冰凉，却让林薇脸颊发烫。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，只有檐角的水滴声，敲打出暧昧的节奏。
"裴寂... 我..." 林薇想说话，却被他打断。
"我知道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，" 裴寂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，"我不知道那是哪里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你回去。但我可以答应你，在长安的每一天，我都会护你周全。"
林薇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，突然想起穿越那天闻到的豆腥味。原来命运的齿轮，从她跌进唐朝的豆腐摊开始，就已注定要与眼前这个人纠缠一生。
"好。" 她轻轻点头，泪水却忍不住滑落。
裴寂将她拥入怀中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。这个拥抱比在刑场时更紧，更暖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
就在这时，医馆的门 "吱呀" 一声被推开，王大叔举着灯笼站在门口，脸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："林丫头... 裴公子... 外面来了个病人... 说是... 说是中了蛇毒..."
林薇和裴寂同时一愣，松开了彼此。
"蛇毒？" 林薇擦去眼泪，拿起药箱，"走，去看看。"
裴寂看着她转身的背影，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。他知道，属于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而那个中了蛇毒的病人，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奇遇呢？
雨过天晴的长安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。林氏医馆的灯，亮了整整一夜。